作者：雷炎

73年前的今天，侵华日军集体投降，南京陆军礼堂里，国军最精锐的新六军站立四周，日军主官依次递交降表和指挥刀，宣告中国百年国耻得以洗雪。

可历史总不忍细看，直到今天，日本很大一批人仍坚持当年主要是败给美国和苏联，至于作战最久的中国，却始终不肯承认失败。

即便光就中国军队而言，日本军人哪怕是投降的缴械人员都普遍承认，他们打不过也最害怕的是八路军，面对主要来受降的国军却没有这种“心理落差”，至多是“人在矮檐下，不得不低头”而已。

要承认的是，整个二战尾声阶段，就属国军负责的中国正面战场情况最糟。且不论1944年豫湘桂大溃败，甚至在1945年4月还丢掉重镇老河口。

尽管有很多原因为国军“洗地”，但毕竟这是掌握全国资源的武装力量，而且握有全部外援。虽然不乏忠勇将士浴血奋战，但整个军事乃至政治体系崩坏、群体性暮气沉沉的国军，是不可能获得日本对手的敬畏的。

正如对岸出版的最新一期《传记文学》记载，集中在南京及其周边江浙地带的日本第13军，战斗力在日军序列里并不高，却大体保持对国军的进攻态势，当美国飞机空运来的新六军到达南京后，南京的1.2万日军集体缴械，但“精神上的缴械”却迟迟未来。

出席9月9日受降仪式的国军总参谋长萧毅肃亲眼目睹，日本中国派遣军参谋长小林浅三郎中将，将司令冈村宁次签过字的降书送回时，故意不把降书递远些，让接受降书的国军总司令何应钦弯腰向前去拿。

这一来，官方的那张纪录照片上，就显得何应钦对小林浅三郎好像比小林浅三郎对他还更恭敬些。不止是高层，被送进收容所的日俘也普遍对国军没什么畏惧。有老兵回忆，日本人有意识地破坏重武器的易损部件，甚至连九二式步兵炮的撞针都刻意弄弯，碰到中方接收人员就搪塞“我不知道谁干的”。即便有人挨了嘴巴，满不在乎的眼神比比皆是。

用日本《历史群像》杂志的描述，多年的交战之后，日本兵对充斥贪污腐败、派系恶斗甚至卖国求荣的国民党军没什么看法。

想想看，以“曲线救国”名义主动投降的50多万国军，大批外国支援的武器弹药徒手奉送，目的就是追随日军打八路军，难怪日军将领经常说“重庆军”多数时候不算“对手”，即便有，也多半是得到美国武装的新军，用他们的叫法是“美式中国军”。

反观日军对八路军的看法，却截然相反，充满了对真正强者的仰视。

萧毅肃就回忆，南京受降后没几天，何应钦就奉蒋介石之命，屈尊找已是战犯之身的冈村宁次求教消灭共军之策。何应钦问他，过去日本人对付八路军用什么办法？冈村宁次一脸严肃地说，千万不要大意，不要轻视他们。

冈村宁次亲口讲了一个战事：天津、北平、郑州和徐州四地由铁路围成一圈，八路军常从内线攻击铁路，夺取军火。为此，他亲自调集四个师团去扫荡八路军。结果日军包围了一次又一次，可最后，八路军总能轻松地转到外线开辟新战场，日军却被打得死伤累累。

冈村宁次说，“当时我不懂为什么，明明中间有八路，后来发现村庄和村庄之间都有地道，你包围这个村庄，他跑到那个村庄，八路像灵猫一样，钻啊跑啊！八路的战术是打得过你就打，打不过你就跑，但永远不停止战斗。”

其实，他还没说透一点是，八路军是深深扎根于民众之中，与许多时候残民以逞的国民党军形成鲜明对照。

正如四年后随国民党残军败退台湾的萧毅肃所言，日本人之残忍，令人发指，但日本人之崇拜强者，令人反思。而从许多日本老兵内心深处看，如果是八路军拥有国军那般充裕的战争资源，恐怕他们早就被赶回东瀛三岛了。